澹台桢转着手中的酒杯,目光在大殿之中逡巡。大殿之上都是文臣,武将一个未见。兰容与没来,文令秋也没来。
司南听着听不懂的唱词,昏昏欲睡。但这是他提出来的,他还得装作兴致盎然的样子,着实是苦不堪言。
正煎熬着,忽听门外小太监唱喏:“忠勇侯世子兰容与,杨大学士之女杨亦晴进殿!”
蒙蒙夜色之中,一个清瘦的身影由暗到明,出现在众人面前。
仿佛一块已经薄到极致的美玉,稍稍用力就会折断。又如一枝历经千重雪的冬竹,每动一分,就会落下一重雪。他带着自城门而来的寒气,吹开了靡靡之音。
在座的大臣不由得紧了紧衣襟。
金太师面露不悦:“兰公子,今日陛下寿辰,你却一身白衣,这是何意?”
兰容与的面色与衣裳一般白:“臣从城门处赶来,未曾有时间置办华衣美服。”
“你!”金太师怫然不悦。金太后赶忙打圆场:“兰世子劳累了一日,来人,寻件金底长袍给兰世子换上。晴儿,别站着了,坐到哀家身边来。”
澹台桢冷眼瞧去,杨氏女站在兰容与身后,袅娜纤弱,一双眼睛如雾里杏花,竟与云意有五六分相似,不由得冷笑一声。
杨氏女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兰容与,经身旁的人提醒,才去了金太后身旁。
崔公公请兰容与换衣裳:“世子,随老奴去偏殿罢。”
兰容与目光一凝,撩袍下跪:“臣忠勇侯世子兰容与,恳请陛下体恤平民与将士,厉行节俭,发放粮晌,以救万民于水火之中。”
白衣染血
绵绵的绮丽气息仿佛停止了流转,唱戏的伶人舌根一抖,词句破碎。她赶紧跪下来:“奴不是故意的,陛下恕罪。”
然而,无人有暇顾及她一个小小的伶人。
乐声停止了,众人面面相觑,喝下的酒变成热汗,一滴一滴地渗出来。
皇甫衡茫然地看着兰容与:“这件事情太师与兰世子不是讨论解决了么?怎么今日又拿出来说?”
金太师咳嗽一声,看向兰容与的目光带着威胁:“的确如此,兰世子是累糊涂,记差了。”
兰容与目光濯濯:“陛下容禀,金太师确实与臣讨论过此事,然而他言语含糊,态度敷衍,并未从国库拨出一分钱。前线将士天天以命相搏,却要忍饥挨饿,迎寒受冻。”
皇甫衡愕然,但他习惯了依附母后与金太师,并不想管:“当中肯定有什么误会,待宴会结束之后,你们再详谈。”
“陛下说的是。”金太师目光又严厉一分:“今日是陛下寿宴,理当喜庆祥和,兰世子,退下罢。”
兰容与慢慢地站起来,正当大家以为他要入座的时候,他忽然掀开衣襟,露出了层层包扎的前胸。
女眷们吓得捂住眼睛,金太后斥道:“兰世子,你是虞国贵公子的典范,宴会上还有女眷呢,你怎么会做如此出格的事情呢!”
澹台桢摩挲着手中的酒杯,古井无波的眼眸流露出玩味。兰容与终于忍不住了,他倒要看看,今日兰容与能做到什么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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