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句话于朗倾意而言无异于五顶雷轰,她满心里不信,向外头瞅了一眼,方才低声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老太太尸骨未寒,你答应她老人家的话都忘了吗?”
见他不答,她瞬间有些慌了手脚,伸手去解胸前丧服的扣子,口中说道:“那好,这孝我不戴了。”
他却连眼皮也不抬,起身到外头去看香烛和长明灯,声音悠然传回来:“不戴孝也已经是方家人了,你哪里都去不得。”
像是被从头到脚泼了一盆冷水,她难以置信地站起身来,跌跌撞撞地走到老太太灵前,对着尸身晃神许久,方才嗫嚅道:“在老太太灵前,你是当真的?”
方景升上完了香,淡然瞥过来,口中说道:“是你太过天真。”
事情远远偏离了她的认知,她本以为最起码能给她几个月喘息的时间,好好调理调理身子,免得不慎有了身孕。
可如今看来,方景升竟然面不改色地欺骗了他的祖母,且毫不悔改。
她还是远远低估了他的疯狂。
她颤抖着呼吸,在心中默念数遍让自己冷静下来,情绪才平复了些,背后一阵灼热贴上来,他已从后头拥住了她,贪婪地在她颈间吸了一口。
“我们共同经历了两世,这是天赐良缘,你为何屡屡想着要逃呢?”他的声音克制又难耐,在她耳边炸响:“别说这一世,就是还有下一世,下下一世,我都不会放过你的。”
她软绵绵地脱了力,任由他抱在怀里,心中的想法却愈发清晰起来。
猛然挣开了他的禁锢,她冷声说道:“我累了,先回去歇了。”
小夏小秋送她到房中,她先洗了,又将小夏小秋遣了去,待到周遭一人也无,方才顺着月光看了看梳妆台夹缝处的药包。
还好,那被压成薄薄一片的药包,并无一人动过。
已是后半夜,她反而是愈发睡不着了,听着外头风声萧瑟,心中一阵一阵的疲倦感袭来,翻了不知几个过子,方才勉强睡去了。
第二日又是混沌一日,招待完了宾客,捱到第三日清晨,远远听着吆喝声,管家领着小厮们起棺入葬去了。
这一来一回又是大半日,方景升回来料理完许多琐事方才沉沉睡了一觉。
在此之间,果然没有一个人替她张罗回朗府一事,就连要死要活地要来伺候她的雀儿,也黯然不再出声。
她全然没了指望,像冬日里坚硬的冰见了春日的暖阳,无可奈何地化成一滩春水。
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消沉于此,却无能为力。
更为可怖的是,皇帝可怜方景升年纪轻轻便六亲全无,特意准了他两月之内不再出城办事。
他每日里处理完外头的事,回来得或早或晚,都要先到房里来一遭。
许是因着她主动披麻戴孝一事,他待她愈发温柔,哪怕是在那件事上,也多了几分隐忍与轻缓。
只不过还是要得很多。
朗倾意如今唯二的指望,一是盼着月信准时来,二是盼着皇帝什么时候再派他出去。
很快便出了初春时节,眼看便到了春暖花开的日子,朗倾意偶然走在方府的花园中,只觉春意盎然,就连泥土的气味都散发着芬芳。
可惜她哪里都去不得,每日最多到花园中溜达一圈,便索然无味地回来了。
这一日方景升回来得早些,与她共进晚膳后,她照例拿了一本书,百无聊赖地看着,也不怎么说话。
方景升在一旁看着她,想起几日前佟太医说过的话:“五内郁结,心思沉重,也不利于身孕。”
因此,他想着带她出去散散心,一则舒缓心绪,二则正好观赏春景。
哪知,他方才在晚膳间提起来,她只是冷笑几声,回应道:“大人若怕我心绪不佳,不如直接将我放回朗府去,岂不是一步到位。”
随后,她冷冷地不再接话茬,任由他一人絮絮叨叨说了许久,只说这里好玩,那里风景秀美。
说到最后,她一直冷冷的,他也有些没意思起来,索性住了口。
对言而无信之人,她向来都没什么好脸色。
一觉睡到第二天,朗倾意才梳妆完,便见雀儿从外头拿了几本闲书回来,笑道:“不知道您要什么样子的,这是奴婢一早去城东旧书铺子买的。”
朗倾意忙放下手中东西去瞧,岂料余光瞥见方景升也大步走进来,淡然看着她们在一旁挑书,不禁笑道:“这有什么意趣,不如出去玩。”
朗倾意见他还是拿着昨夜一事说个不停,才皱眉要拒绝,却被他拉住衣袖,不分由说地拽起来:“走。”
她身不由己,回头看了一眼雀儿,雀儿赶忙跟上,一边口中劝道:“大人,轻些,别伤到她。”
雀儿作为服侍老太太的人,自从跟了朗倾意后,在方景升面前也时常劝诫,方景升倒也时常给她面子。
但这一次,方景升并未听她的话,几步便将她落在身后。
朗倾意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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