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沉默的痛哭告诉身边的幕僚。
椋都不属于他,那是他至亲将生死抛掷身后的战场。
且等着吧。
即将登上高大明堂的皇嗣,总要让他心服口服跪向前方的辉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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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风漫卷,端门前鼓声大作。
国子监学子成群结队聚集,为擂动登闻鼓的宋玥华山呼问罪书。翰林院老院首重新穿上陈旧官袍,立在学生队伍前头,老不驼背,站似劲松。
宫门过了下钥的时辰还没有关上,而不得传召,老院首始终没有让学生踏过界。
不多时,有盔甲声齐响,神机营的人列队跑步出现在甬道,在距离学生六丈开外停滞,山呼声被老院首挥停,众人便见士兵分出条缝,身形魁梧的前神机营总督项一典,扶刀跨步而出。
他先朝着老院首抱拳一礼,而直接拔刀相向,随即振声道:长公主殿下有令!过此门者!杀无赦!
老院首处变不惊,冷嘲道:长公主龟缩宫中!难道就能堵住天下悠悠众口吗?!
神机营齐刷刷抽刀,学生们有了骚动。
最前端的老院首纹丝不动,他侧首,指向登闻鼓,又说:宋大人!接着敲!长公主一时不出!此鼓一刻不停!
永泰大街入夜才宵禁,不到亥时,震动不歇的鼓声很快引来许多不明情况的百姓,远远涌在外围,朝端门口翘首探望。
当问罪书再度被老院首领诵,学生们群情激愤,其声如洪,导致流言四起,百姓们纷纷惶恐,指责和谩骂渐渐有了水涨船高的趋势。
项一典被吵得头疼不已,可一个人是很难管不住那么多张嘴的,俗话说秀才遇到兵有理也说不清,殊不知武行的人遇到书生,更是攒了满肚子的火还发泄不能。
他们就吵嚷。
打不得。
骂不过。
再这样喊下去,不知内情的人都会对长公主存疑。
论个眼见为实,朝臣们今日见到唐绮手中的沐春风从摄政王腹部抽出,六年前鹭城城墙上杀妻一箭断却唐奚两国邦交是流传至今的事实,至于那些所谓的通敌叛国、毒杀兄长、撺掇军队谋反等欲加之罪,就不再显得欲盖弥彰。
真假混淆,假的也都听着像真的了。
当项一典烦躁憋屈又替唐绮担心之际,登天楼上出来了人,此人手握一道奏折,俯身朝下喊道:诸位!请听本官一言!
老院首抬起头,于宫灯光亮下看清换上从一品朝服的杨依依。
喧哗声暂歇,老院首朝登天楼上随意拱了拱手。
原来是知鹤君!几年不见,老夫眼浅,不知你入了仕!此来是为长公主当说客罢!你我虽无交情,但你考取功名那年,老夫为翰林院副院首,有幸瞧过你笔下才情,而今不得不奉劝一句!内阁的朝服好穿呐!可想过所侍之主为虎狼!社稷百姓何以高枕也?!
杨依依同样朝他拱手而礼,宽袍大袖回折,拜得谦逊,继而开始了她与唐国国学诸子长达两个时辰的对辩。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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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害
◎唐绮冷冽一笑。◎
东宫偏殿。
江平翠心神不宁,外头内宦进来奉新茶,她起身不慎带翻了桌前的香炉,香灰倾洒,慢吞吞沉在芙蕖花毯上。
江先生。
内宦埋低的头忽然抬起来,帽下是一张陌生的、年轻的脸。
江平翠顿在原地,喉咙里挤出干涩的声音。
王爷败了?
少年模样的杀手面无表情点了一下头,他从袖中拿出半个巴掌大小的竹笼,淡然道:这只是祭司大人一步微不足道的棋罢了。
江平翠背脊猛僵,冷汗冒出,随即双目清明,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哈哈,原来如此
少年朝江平翠行了一个奚国待能者的礼,而后道:不会有痛苦。
江平翠倏然抓住他伸过来的那只手,用力攥着,挣扎地问道:我妹妹
少年先是一愣,须臾间摇摇头。
江平翠的泪夺眶而出,她颔首闭眼,绝望地说:我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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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十九日。
傍晚。
西街民巷,宁宅。
两个女使把新做的芙蕖糕摆上桌,又添了新的雨前茶,随即拿着托盘福身告了退。
澄羽从假山后面绕出来,宁浩水刚掀起衣袍落了座,面前的账本被他摊开,斜阳晚照,院中脉脉残辉如血。
过来喝口茶吧。宁浩水说。
澄羽踩过石子小径,气息不稳的在对面坐下,等宁浩水把茶给他掺好。
这是长公主府的账簿吧?你冒死将绮殿下椋都的财产护住大半,躲在这里,是还她的恩?如今她从边南回来了,你要升官发大财了!嘿嘿!
他一笑起来,脸颊两边浅浅的梨涡就单纯无害地卖起乖。
宁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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