瞄了眼再次吐血的苏云青,脚底一抹油,一刻不敢多留溜了。
侯府大门紧闭。
萧叙收起暴怒之态,冷眼扫过碰触过她的郎中,抖了抖胳膊,似想让苏云青起来,“可以了,人走了。”
苏云青还是靠在他怀里没有动。
“苏大小姐还要演到什么时候?”
依旧没有回应。
萧叙指腹抹过她的嘴角的血迹,滚烫灼人,心脏一悸,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扼住,这才意识到不对,脊背僵硬发怵。
“苏云青?”他捏住她的下颚轻微晃了晃,想唤醒她,却仍不见效。
“苏瑶?!”
“周叔!去找张远达!!!”
周叔骤然回首,萧叙神色紧绷,半跪在地,而怀中的苏云青脸色煞白,嘴角的血源源不断,落入他的手心。
“张大人、张大人他被扣压在宫……”
“那就去给我找全京最好的大夫!”
苍山(9)
赵公公神色慌张, 马不停蹄赶回皇宫。
皇上书殿紧闭,内有两人相互谈论。
“……首辅,工部的账还没查清吗?”
“年过已久, 尚未。”张远达坐在茶案对面, 左手边是一本只待户部拨款的文书, 右手是户部私印, 意味明显,只等他许可拨款。
李澈见他无动于衷,转而换句亲切的称呼, “老师, 当初若没有您在朝中的支持,学生也坐不上这个位置。”
张远达作揖道:“是陛下上承天道, 下顺民心,乃天命所归。”
“民心?”李澈敛起笑意,眼底浮现狠厉之色,“老师年事已高,有权择选高才, 不知近年科考进士可有人选?礼部与户部需要新鲜血液和人才,您老独来独往,一个学生都不带, 怎么行。”
张远达:“未有。”
李澈的脸阴沉下来。
他是皇帝,可除了空是个‘皇帝’外, 其余的他什么都掌控不了, 连修个园殿办寿宴的款,都得低声下气找户部拨!
张远达合上修殿文书,直言道:“陛下,临安瘟疫横行, 死伤无数,不知您可派人去统计民数?连一碗干净的水都没有。此时拨款修园,没有三年,此殿修不下来,要耗费多少人力、物力、财力,陛下又可有统计?边关战紧,遍地尸骸,乌余阴险,贺老将军常驻边关,吃尽风沙,死伤的将士,陛下可有拨抚恤款慰问,又可有宽裕粮草供给,又是否与邻国交好,有援军在后?附属国每年供奉是换成了实物,还是消遣之物,是换来了助兵助民之物,还是又增多了陛下后宫中的嫔妃?”
“张大人!”李澈心有怒火,听不得来他的啰嗦,也听不得来他句句的教训。
张远达夺回私印,“陛下您尊称臣一句老师,臣就该尽责。您应该醒悟,您的背后,不单单是您一人享有。临安不管,瘟疫扩散,寿园一修,国库亏空。可否有记后果?”
李澈烦躁的很,他就是想修个寿园,哪有那么麻烦,扯上后头那么多东西。
“那就提高税收!”
张远达:“用百姓的血,填补国空,陛下不顾及百姓存亡吗?”
李澈不耐烦了,“是吗?那朕就整治贪官!张大人,还是将工部缺失的那笔账算清再来与我谈,否则,张大人的旧友,工部尚书,就是朕第一个打下的贪官!”
“陛下!”张远达一激动,猛烈低咳,咳得脸都白了,扶着茶案颤抖。
军事吃紧,民心不稳,还要再来搅乱朝中官臣。
风光繁荣的大靖,背后早已千疮百孔,不堪一击,垮下任意一处,所有都将土崩瓦解。
李澈推过一杯茶,给他润喉,“首辅,您已老矣。”
张远达望着浑浊的茶中,自己早已年迈的面孔,心生寒凉。他怎么就将帝师交付的大靖变成了这般……又要如何才能让含冤而死的帝师明目啊!
殿门传来,急躁的脚步声,赵公公瞧见里面吵得热烈,却来不及等候,叩响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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