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又从梁冰河那里知道了另一件事。
当时他只是多嘴对梁冰河说, 他听说梁冰河和王谢二令关系颇近。
然后梁冰河极为惊恐地跪下, 坚定表示自己一片忠心,永远只是陛下的臣党,绝不会是任何人的同党。
接着,梁冰河把王清寄去的书信交给崔衍昭。
梁冰河交代得太快, 崔衍昭完全没想到书信里会是多么富有冲击力的内容,阅读之前几乎没做心理准备。
他打开信,确认系王清字迹和造句习惯后就接着看了下去。
王清给梁冰河的出使旅途提供了支线任务:他让梁冰河要么把在夏国结婚的缘空带回江南,要么就在夏国杀了缘空。
理由是缘空得罪过崔衍昭。
崔衍昭看完就是眼前一黑。
要不是缘空在夏国结婚这件事太令人震惊,他甚至都不会再想起这个人。
但是在王清那里, 他就变成那种因为一句话能耿耿于怀一年, 甚至还要杀人的小心眼了。
被造谣好心累。
有那么一刻,他真的想结束出使计划。
破坏两国关系就破坏吧,反正王清的计划要是实施了,两国关系照样破裂。
不然把全体大臣打包送走也行,让他们给卫衍制造小惊喜去。
他让梁冰河离开,自己孤独地思考起来。
王适安进殿的时候, 崔衍昭已经靠着良好的情绪调节能力平静了下来。
他平静地和王适安商量:我想增加出使大臣。他们去夏国后, 也不需要再回来了。
王适安诧异挑眉。
崔衍昭平静地解释:他们诽谤我。
王适安挑起的眉头放下,驾轻就熟道:先诛首恶, 余者自会受到震慑。
他询问:诽谤陛下的都有谁?
崔衍昭开始思索。
虽然舞到他面前的没几个,但他总感觉大臣们普遍对他有误解。
要追究的话,隔一个砍一个还有漏的。
王适安耐心等着崔衍昭回答。
崔衍昭考虑着该怎么清算, 脑中一根弦忽然闪了下。
不对!
就这么毫无心理负担地计算怎么杀更多的人,根本是历史上典型的暴君才会干的。这么做根本不符合他的三观。
他作为皇帝,能动用的手段并不限于杀戮。
而且王适安都快生了,再麻烦王适安也不合适。
崔衍昭改口:其实没什么。
他拉住王适安的手,意图揣怀里以示关心,然后发现王适安的手很温暖,比他自己体温还要高一点。
手都拉起来了,总不能原路放回去。
崔衍昭把梁冰河上交的书信放王适安手里。
王适安正要看,崔衍昭先打预防针,这是王清写给梁冰河的信,授意梁冰河在夏国做一点事都是王清的幻想而已,没必要跟他较真。
可能他的铺垫很有效果,王适安看完信,神色不见一丝变化。
没变化就好。
崔衍昭开始转移话题,孩子快出生了,我到时应叫他什么,皇后可有敲定他的名字?
他应该能活到带孩子的时候吧?
希望带几天孩子再死,他还没带过小孩呢。而且这小孩认他当爹,跟他也算有感情了。
王适安:阿昭还能容王清多久?
啊?
崔衍昭震惊。
王适安看着不动声色,居然在思考这么危险的问题。
他相信只要他说现在就容不下,王适安就能立刻派人奔袭乌衣巷,把王清横着带进宫里。
部分原因在于王适安对他确实存在些许感情,而更重要的,是王适安和王清本就有天然矛盾,只要他点头,王适安就能奉诏讨贼,名正言顺除掉上位路上的一大绊脚石。
只是他支持王适安上位,但就这么把一个人,也可能是一大家人的性命拿来做燃料,这种事他做不出来。
换个思路吧。
崔衍昭:我不想看见他,让他也出使吧。梁冰河也去。至于谢珉生病了也得去,区区风寒,他就不能克服一下吗?
本想用平和的心态对待这些大臣,但是他们却从不让他省心。
既然如此,他也不用做好人了。
把让他心烦的都打包走,这样世界就清净了。
他以为他已经调节好了情绪,现在爆发的时候,他才发现他也没自己想象里那么平静。
就是发泄完后,总感觉好像忘了什么
忘了先说服王适安了!
想起这一茬,那种发完脾气的轻松又被紧张取代。
皇后崔衍昭心虚,十分小声。
然而王适安像根本不在意他的安排,接上了他的第二个话题,我怀孩儿已经数月,阿昭可有为他取过名字?
崔衍昭微惊:我可以取?
会不会太冒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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