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借此给对方一些力量,没有空待,也不是枉费。
只要姑姑重新回到江阳的这天,大家的努力就是值得的。文衡忍住泪意,觉得自己是历代文家人中最幸运的一个,就算阿珠不能与姑姑见面,但跨越百年,文府代她见到了。
文玉一手遮去大半面容,叫人看不清她脸上神色,可她止不住耸动的双肩和指缝间漏出的泪珠仍出卖了她此刻的溃败、崩坏。
大家都等着她回来,帮她经营着铺面,为她开辟文府,就为了她有朝一日能回来。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她不知道大家会如此等她,她以为大家应该恨她的,怎么会
当初在奈何桥,每逢洗砚宋伯等人前来的时候,她都躲在往生客栈装病,借口请黑白无常代她上工。
她不是没有机会见她们,她是没脸去见她们,自然也不知道文珠她们还会惦念着她,还会给她写信,还会要后人世代等候。
我、我文玉话音断续着,拼凑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
似洪水决堤,压抑已久的情绪终于找到了突破口,文玉总算哭出声来。
寂静无声的内室,众人相顾无言,唯有跳动的烛火与她作伴。
晚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故园仍在,故人难寻,物是人非,怎如昨日。
回不去了
沈璧看看身侧的陈知枝,她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这样的情形下,任何语言上的安慰都是徒劳,可她还是极力同陈知枝示意,想叫她起个话头。
一片沉默,陈知枝摇摇头。
正当众人束手无策之时,宋濯眸光一闪,眼下似乎并非全无办法,他甚至有点明白兄长先前的所作所为,到底是何用意。
衡姐宋濯低声唤道,同她打着眼色。
文衡一知半解地回过头,还没来得及明白宋濯是哪里不舒服,便听得另一声平地而起。
小玉
谁?沈璧英眉一扫,循声望去。
屋内几个与她都是熟识,没人是这样朦胧、嘶哑的声音,就好像下一刻就要哭出来似的。
陈知枝扯了扯她的衣袖,小声提醒道:此乃姑姑名讳。
反应过来的沈璧颔首应下,却没放弃刨根问底,我是说这个人是谁?
这是宋濯犹豫着,不知该如何向沈璧解释,是
姑姑的道友?兄长的客人?还是与先祖宋凛生一般无二的
无论哪种,似乎都不够贴切,叫他说不出口。
万般无奈之下,宋濯只有先去看姑姑的反应,好做决断
许是太久没有人这样唤她,文玉一时之间呆愣在原地,甚至忘了回答。
谢必安和范无咎没几个时候正经称呼她,郁昶一向叫她文玉,敕黄总打趣她是烧火棍,就连师父也一直唤她阿玉。
三百多年了,自宋凛生走后,再没人叫她作小玉
这个名字对她来说,陌生得就像上辈子的事一样,是以在乍然听见的时候,她剩下的只有麻木。
似乎猜到她不会应声,那人急促地再次唤道:小玉。
文玉空洞的眼神渐渐聚焦,一点一点地挪动着,最终定格在声音来源处
白玉般的面庞,会说话的眉眼,可疑的酡红晕了满脸,与他平日里的克制冷静就如同换了个人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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