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谢长生抬起眼。
&esp;&esp;东樵道长捻着胡须,低声道:“长生,师父知道,见过你的人都说你感情淡漠,不似人,倒像块石头。”
&esp;&esp;“你的母亲在你幼年离世,葬礼上,你未哭,你的父亲意外逝去,处理后事,你不见悲色。亲朋好友在背后议论你,称你冷血无情,修道修成了傻子,你也不以为意。”
&esp;&esp;“去战区做志愿者,生离死别,世间哀痛,你也平静视之,连战后的心理辅导都称不需做。”
&esp;&esp;“你好像只是一捧随意落来世间的雪,万事不萦于怀。”
&esp;&esp;“可他人不知,为师又怎能不知?”
&esp;&esp;“对你的父母,对你的朋友,对世间的一切,你不是不在乎,而是太在乎。”
&esp;&esp;东樵道长爱怜地望着谢长生:“过分的在意,滋生出了恐惧,滋生出了偏执。”
&esp;&esp;“你惧怕自己的感情,惧怕它太过浓烈,惧怕它如火焚烧。你将出世当作救命稻草,却不知,这只是逃避。”
&esp;&esp;“对世间的爱,不是逃避,也不该畏惧毁灭……守护而已,你做不到吗?”
&esp;&esp;“入世,红尘万丈,烦恼纷纷,看破解脱,方得出世之境。可你的烦恼仍在,你从未解脱。长生,莫要再自欺欺人了。山下已经乱了,有人送你的法剑,也已经到了。”
&esp;&esp;东樵道长起身摸了摸谢长生的头,离去了。
&esp;&esp;夕阳西下,茶水渐凉。
&esp;&esp;谢长生枯坐在树下,许久才抬起脸来,夜风拂过,泪痕未干。
&esp;&esp;这年夏天,谢长生下了山。
&esp;&esp;他背着沈晴送他的法剑,以战地医生的身份前往了战火最为炽烈的中亚地区。
&esp;&esp;在战场上穿行过四个多月,某一日,他终于和沈晴再遇。
&esp;&esp;只是这次再遇时,他们一个是执刀准备给人做急救手术的医生,一个是正在等待急救的伤员。
&esp;&esp;谢长生看着满脸是血,无法注射麻药,疼到几乎要失去意识的沈晴,一边稳稳动刀,一边低声说:“我曾经来过战场,也是中亚,当时的我不是战地医生,只是医学生,做志愿者,辅助医生。”
&esp;&esp;“在一场战斗里,有一个少年为救平民被炸伤,血葫芦一样抬进来。”
&esp;&esp;“他被救醒后,获救的平民来感谢他,他却不愿意见他。我问他为什么,他说他救人不是为了救人,而是为了让自己不那么痛苦,他在战场上杀过很多人,杀人令他痛苦到夜夜梦魇。”
&esp;&esp;“我对他说,在战场杀人令你痛苦,这不是你的问题。”
&esp;&esp;沈晴静静地望着谢长生,许久才道:“医生,你给了当时的我……一味良药。”
&esp;&esp;2045年十月,北半球又迎来了秋天。
&esp;&esp;久病的伤患也再次见到了他的医生。
&esp;&esp;第364章 三六九等
&esp;&esp;记忆碎片或快或慢地朝前跳跃着,就仿佛一级又一级的台阶,引着黎渐川的意识向上攀登,去往终点。
&esp;&esp;这些记忆碎片的主人是谢长生,它们出现的地点也是谢长生的核心梦境猫眼镇内,所以即便是黎渐川,这个被谢长生认可为朋友的人,也无法主动去翻阅它们。
&esp;&esp;他只能随着谢长生潜意识的操控,降落在那些谢长生愿意展现出来的画面中。
&esp;&esp;于是。
&esp;&esp;在谢长生与沈晴再遇后,紧跟着的画面,既不是温柔相依的互诉衷肠,也不是情到浓时的禁果初尝,而是一段光影飞掠后,出现的一间灰扑扑的私人机场休息室。
&esp;&esp;休息室内,谢长生裹着浅灰色的风衣坐着,面容比之上一个记忆碎片中的他成熟了一些。
&esp;&esp;黎渐川环视休息室,在角落的电子钟上找到了现在的时间,2046年3月9日。
&esp;&esp;两个记忆碎片之间,间隔了小半年。
&esp;&esp;这间休息室里,除了谢长生之外,还有两个戴着防风面罩的人,一男一女,与他相对而坐。
&esp;&esp;不过谢长生的注意力并不在他们身上。
&esp;&esp;他微微侧着头,淡漠的目光时不时便扫向窗外。
&esp;&esp;外面天色黄浊,起了沙暴。
&esp;&esp;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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