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血腥的气味扑面而来,马和伸手接住那冰冷的身躯,十分大度地表示既往不咎:“算了,这回就当本道长请你了。”
&esp;&esp;围着炭盆烤了半天,才感觉温暖的血液重新回到四肢百骸。刚才与谢照匆匆一面,很多话来不及细说,见到马和,李明夷终于有机会问起更多细节。
&esp;&esp;史思明部大军十二月攻打太原,这次的豪赌抽调了几乎全河北的兵力,所以在更早的一月前,对当地的交通管制就自然而然地松懈下来。
&esp;&esp;马和本没打算蹚这趟浑水,养好伤的蓝皮人度永却忽然登门造访,要他协助改良出更厉害的火药。他一听便知道事有不妙,既不敢和他们对着干,又生怕自己助纣为虐,硬是梗着脖子问出了对方的理由。
&esp;&esp;他们前来洛阳的目的十分简单。
&esp;&esp;冤有头债有主,史思明先走一步,那就找他们头目讨回血债。
&esp;&esp;其行动计划更是简单粗暴。
&esp;&esp;彼时安禄山及其大军尚在长安,洛阳疏于管辖,他们料想可以潜伏进来,等待时机放出一炮。
&esp;&esp;马和也实在担心那凶险的一卦,便带上银两跟他们前来。
&esp;&esp;前半的计划实施得倒是顺利,燕兵强于战斗,但缺乏管理城池的经验和纪律,一路关卡比他们想象得还要松懈。然而燕伪皇帝所在的行宫守备森严,度永按着性子等了个把月,没等到机会,反而候来了安禄山的死讯。
&esp;&esp;这可把他的牙都气掉了一颗。
&esp;&esp;而更令他们震惊的是,坊间很快流传开李明夷为安禄山手术的消息。
&esp;&esp;马和急得焦头烂额,连道这李郎天生缺心眼,还得他道长亲自出马。
&esp;&esp;“我是说郎君性情太过直率。”马和不慎把心里话说了出来,赶紧改了口,接着跳向下一段,“我想盘算着找个门路,花点钱混进僧人里头,没想到碰上了小谢郎。”
&esp;&esp;话到此处,一直平静倾听的李明夷眼神陡然凝滞一瞬,忽然意识到什么。
&esp;&esp;正准备倾诉谢照是如何对他捉弄一番的马和,看他脸色僵硬得不像话,当即指天发誓:“我可没在小谢郎面前说你坏话。”
&esp;&esp;对方却猛然扣住他的肩膀,声音压得极低:“你给谢照福气了吗?”
&esp;&esp;马和从未见他露出这么沉重的表情,一点玩笑也不敢再开,连连点头:“不止福气,还有面粉、石英碎,我都教他们怎么用了。”
&esp;&esp;雨声滂沱不绝。
&esp;&esp;倾尽天空的大雨冲刷着大地,仿佛要将世间的一切脏污洗去。
&esp;&esp;李明夷刚刚劫后余生的陈杂心情,在这一刻坠进冰窖。
&esp;&esp;——谢照说谎了。
&esp;&esp;那个氧气囊袋是马和给他的。
&esp;&esp;李明夷不擅说谎,也不以愿以此揣度自己的朋友,可他很清楚一点。
&esp;&esp;一个谎言必然是为了圆回另一个谎言。
&esp;&esp;他不死心地抬起头:“那谢望和林慎呢?”
&esp;&esp;“他们不在宫城里。”
&esp;&esp;这个意外的回答,让李明夷沉到谷底的心忽然升起希望。
&esp;&esp;“他们被关押在地牢里,我也是打听了好久才知道的。”马和似乎也明白了什么,徐徐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李郎放心,你拜托的事马某自会办得妥帖。”
&esp;&esp;李明夷慢慢松开了手,无比诚恳地道了句多谢。
&esp;&esp;有了氧气,他们至少还有一丝活下去的可能。
&esp;&esp;他没有再提刚才的事。
&esp;&esp;自己之所以能逃出生天,很大程度上是运气使然,谢望和林慎遇到什么情形两人谁都不敢保证,现在再冲动回头就等于辜负所有人苦苦付出的营救。
&esp;&esp;此刻他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如谢照所言准备医药,随时迎接可能需要治疗的同伴。
&esp;&esp;这场大雨持续了数个日夜。
&esp;&esp;唯一还算好消息的是,暴雨大大降低了燕兵的搜查效率。洛阳沦陷已逾一载,早就习惯了花天酒地的卫兵们也实在懒得出力捉出几只无足轻重的老鼠,不免敷衍地磨起洋工。不知何时起,那些肃杀的脚步声便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esp;&esp;只是始终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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