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离开了。
&esp;&esp;白沙映着他的影子，在他脚下铺成一条细长的路。
&esp;&esp;他曾许多次走在这样的路上，第一次在老宅里看见常来接济他们的叔父压在阿娘身上时，他鼓起勇气说要带阿娘离开京城时……他得知裴玄要逼阿娘饮鸠自戕时。
&esp;&esp;不过就是回到了从前……
&esp;&esp;他这么安慰着，推开门进屋。
&esp;&esp;屋顶有些破处，正好漏了一束光，映照在床榻上叠放整齐的官服上。他先前的那身坠海挂破了许多，这是张令姿暗中让人重新做的。
&esp;&esp;裴晏走到床边，弯腰刚拿起来，腰身轻轻地环上两条手臂，如细蟒缠身，猛地收紧，后背亦贴上一团软绵。
&esp;&esp;“去哪儿了，这么晚才回来。”
&esp;&esp;他只觉心脏猛地一紧，转过身，迎上那心心念念的眉眼。
&esp;&esp;“说话呀。”
&esp;&esp;“我在船上等你。我以为……”他哑了声，双手搂着她腰身，十指下意识收紧，好确认这不是幻象，“我以为你再也不见我了。”
&esp;&esp;“是有这打算。”
&esp;&esp;云英仰头将下巴贴在他胸口上，“但看你魂不守舍，怕是没命从钱唐回来，可怜兮兮的。”
&esp;&esp;“那你答应我了？”裴晏忍不住确认道，他被骗怕了。
&esp;&esp;“我有条件的。”她直起身，敛容正色，“陆三说人有先来后到，你往后要叫他三哥，出门他走前面，吃饭他先坐，逢年过节你要给他敬茶，百年后下了葬，他的坟堆也要砌我们中间。”
&esp;&esp;裴晏微怔。
&esp;&esp;云英推他：“我都答应他了。你不愿意，那就当我没说。”
&esp;&esp;“愿意。”
&esp;&esp;他将人箍在怀里：“我在等你说完。”
&esp;&esp;“你怎么知道还有？”她眼眸微转，笑说，“他还说一归他，二四六归你，日后若还有来得更晚的，得从你这里分日子。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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