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暄。宋从心的视线落在谢秀衣被宽衣广袖包裹其中的腿脚上,冷然道:“发生了何事?”
&esp;&esp;谢秀衣抿唇轻笑,神情如故:“不是什么要紧的大事。战争,本就残酷如此,相比之下,我只是付出了一点代价。”
&esp;&esp;不是……什么要紧的大事?宋从心拧眉,神情前所未有地凝重了起来。她朝着谢秀衣走去,俯身,道:“失礼了。”
&esp;&esp;谢秀衣与她对视,半晌,却是笑着摇摇头表示自己不在意,甚至还微微倾身,朝宋从心靠了过去。
&esp;&esp;宋从心握住了谢秀衣交错在腹前的“手”,从广袖中拉出的十指,触感冰冷、坚硬。她低头看去,雕琢得精细且栩栩如生的五指,分明是以精巧的木工打造而成的。凡间的机关偃甲之术还未能自行运作,因此这以类似肤色的软木雕琢而成的手臂仅仅只是装饰而已。
&esp;&esp;宋从心握着谢秀衣的“手”,心中顿时凉了大半。
&esp;&esp;她不顾礼节,伸手下探,从过长的衣摆下摸到了人的脚踝,如出一辙的冰冷质感。
&esp;&esp;“……”宋从心一时间竟有些说不出话,她沉默酝酿了好一会儿,这才平稳地挤出一声低哑的问询,“何人?”
&esp;&esp;何人至你若人彘?
&esp;&esp;谢秀衣轻笑,她笑起来总是让人联想到三春暖阳的明媚,然而此情此景她还在笑着,那笑容便有种说不出来的可怖与疯意。但谢秀衣却是清醒的,她甚至比世间的任何一人都要来得清醒。
&esp;&esp;“真不愧是真人啊。”谢秀衣笑着笑着,忽而,她将额头轻轻靠在宋从心的发顶,轻叹,“怎么来的会是你。”
&esp;&esp;幸亏来的是你,真人。
&esp;&esp;第117章
&esp;&esp;“真人想知道什么呢?”
&esp;&esp;烟缕袅袅的大帐中,谢秀衣与宋从心相对而坐,没有待客的茶水,没有应尽的礼节。
&esp;&esp;谢秀衣对贵族的繁文缛节向来是嗤之以鼻的,尽管她自己便是族中翘楚,无论什么都会做到最好。但那些礼节大部分时候只是她迷惑人心的武器,或是袖手杀人的一柄刀。她曾兵不见血刃地为白凤公主解决过不少政敌,三言两语,残茶半盏的间隙,便能让对方落入自己早已布下的局。
&esp;&esp;但此时,不曾为自己付出的代价而感到后悔的谢秀衣突然便有了几分憾意。若是换一种境遇,她或许能用最好的待客礼节,为眼前人奉一杯茶。
&esp;&esp;“桐冠城。”宋从心道出了那个陌生而又遥远的地名,“我宗欲查清桐冠城失落之谜。”
&esp;&esp;宋从心说完,便忍不住垂了垂眼眸。自明月楼主那得到谢秀衣尚在人世的消息后,她便马不停蹄地赶到了此地。这一路上她一直都在想,只要人还活着,未来便总还会有希望。但如今真的见到了谢秀衣,她却只觉得心上坠着块石头似的,沉得几乎无法呼吸。
&esp;&esp;“……真人竟还记得。”谢秀衣叹了一口气,她觉得有些意外,但又似乎不那么意外。正如明月楼主所言,这世间一切常理放在拂雪真人身上或许都可以被打破。看透人心、算尽一切的明月楼主都勘不破,更何况是他人呢?
&esp;&esp;“我并不能说太多。”谢秀衣偏了偏头,“有些真相被宣诸于话语,便会成为一道言灵。一些本该沉眠的存在或许就会被言灵唤醒。”
&esp;&esp;“好。”宋从心颔首,这六年来,她也接触过不少外道的魑魅伎俩,“我先问你几个问题。一,桐冠城中可还有活人?”
&esp;&esp;“……有。”谢秀衣沉默了一瞬,笑容淡去,“当年事变之时,因我坐镇后方疏散及时,大部分百姓都撤离了城镇。但留在城中殿后的将士没能及时撤离,白凤便身在其中。之后桐冠城的子民被我打散后分于各地,于深山中隐居。”
&esp;&esp;桐冠城的居民常年驻扎于环境恶劣的北地,因此性情坚韧,民风彪悍。如今分散各地后虽然艰苦,但日子仍旧过得下去。
&esp;&esp;“原来如此。”听说大部分居民平安无事,宋从心终于吐出了心头的郁气,她继续问道,“灾变是渐进的,还是瞬间发生的?”
&esp;&esp;“有预兆,但来不及救援与撤离。”
&esp;&esp;“灾变前的局势?”
&esp;&esp;“咸临与大夏爆发战争,源于粮灾。夏国朝堂独占仙家良种,左丞相铤而走险盗取良种后散于民间。初时丰产,人人对此缄口不言,甚至暗地里为左丞相立了生庙。但次年,夏国子民开始出现迷狂失心之兆,田间动物偷吃了作物后出现了相似的疯魔情态。而后,各地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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