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腔血气窝在身体里,憋坏了可怎么好。
&esp;&esp;见皇帝拿手捻起衣袍上一撮粉尘,提灯望去,那粉尘在烛光下发出姜黄色的柔光,王植福灵心至。
&esp;&esp;难不成皇爷对方才那小姑娘有意思?
&esp;&esp;连忙道:“奴婢这就着人去把那姑娘找来,伺候圣驾。”
&esp;&esp;今夜月光虽然微弱,但那姑娘从船上下来时,到底叫他瞧见她衣襟上绣着的石榴花纹。
&esp;&esp;如今恰逢端午,宫中上至妃嫔下至女官宫女,皆穿五毒艾虎补子,只是用料形制不同而已。
&esp;&esp;在民间,端午又称女儿节,定了人家未出嫁的女儿身上要穿绣石榴花的衣裳,到了宫中,只有那些被选进宫,还未面圣,尚无位份的秀女们如此。
&esp;&esp;他在草原上随驾时便听闻,太后为着皇嗣着想,早命人选了一批秀女入宫,就等着皇爷回京封位份,好替皇家传宗接代,毕竟这些年,宫里只宁王一个孩子,属实有些不妥。
&esp;&esp;瞧方才那姑娘身上穿的衣裳,秀的花样,一口带有乡音,略有些别扭的京话,又住在寿明殿,应当是新进宫的秀女无疑。
&esp;&esp;姑娘撒了皇爷一身锭子粉,皇爷也并未生气,叫人拿她治罪。
&esp;&esp;如此情形,即便未曾上心,想必也有些喜欢。
&esp;&esp;王植这边正要着人去找人,却听皇帝淡淡开口:“王植,朕瞧你是越发的话多起来。”
&esp;&esp;王植神色一震,忙道不敢。
&esp;&esp;虽说斥责了王植的自作主张,但皇帝仍不自觉想起方才船舱里那一道怯怯的声音,小猫一样,黑夜里听起来竟有些磨人,仰着脸,带着难言的可怜,问他。
&esp;&esp;“你是谁?”
&esp;&esp;船舱里很黑,却还掬着一点帘子缝隙透进来的光亮,照在小姑娘雪白的脖颈上,纤细伶仃,仿佛一掐就会断。
&esp;&esp;是当真被陷害,还是知道他在船上特意上来演一场戏,他并不在意,肚子里没几分弯弯绕绕,也难在宫里存活下去。
&esp;&esp;只是若真是后者,到底有些索然无味。
&esp;&esp;这样的人,他身边已经够多了。
&esp;&esp;“主子?”
&esp;&esp;皇帝弹掉指尖的粉尘,说,“朕去瞧瞧淑妃。”
&esp;&esp;王植应是,淑妃娘娘身子不适,在西苑养病,皇爷身为一位‘体贴’的丈夫,于情于理,是该探望一下。
&esp;&esp;只是,王植暗自叹气。
&esp;&esp;天上好容易掉下一块馅饼砸在那姑娘头上,可她却偏不能即刻吃上,当真可惜。
&esp;&esp;不过若皇爷当真喜欢她,等司礼监将选秀女的流程走完,领人面圣,到时她自然能得一份尊荣。
&esp;&esp;不急。
&esp;&esp;第3章
&esp;&esp;幸亏她要嫁的不是皇帝……
&esp;&esp;自那夜从万寿宫回去后,荷回几日不曾安寝。
&esp;&esp;听闻御马监抓着个犯事儿的小宫女,又过几日,负责巡夜的一个姓李的长随不知什么缘由,也被打了几十板子,趴在床上起不来。
&esp;&esp;问是在何处抓着的,犯了何事,姚朱只让荷回不要多问。
&esp;&esp;“姑娘,这是旁人的事,与您没什么相干。”
&esp;&esp;她说的是实话。
&esp;&esp;荷回愣愣地望着铜镜里的自己,大大的眼睛漆黑如墨,显得整个人有些微微失神。
&esp;&esp;这里不是家里,可以肆无忌惮想说什么便说什么,一旦行差踏错,哪怕只是说错一个字,都能招来灭顶之灾。
&esp;&esp;或许,他们要抓的当真是那个小宫女,同自己没有关系,那夜,只是她自己吓自己罢了。
&esp;&esp;荷回恹恹了好几日,一时竟将欠人钱一事给忘了,等想起来,彼时已到五月末。
&esp;&esp;拿了月钱,同人打听,都说不知道此人。
&esp;&esp;“西苑虽不比宫里那样,日落了便要下钥,但夜里也不许宫人擅自走动,太液池上是有人当值,替主子们划船,但那都是白日的事,夜里人都下值回去了,谁还在那儿,咱们宫里的主子又不比外头,是那没事干的人,整日家夜里游湖,船上听曲儿。”
&esp;&esp;是这个理儿,只是没打听到人,荷回到底有些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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