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王妃,您不追究么?”
“时日已久,调查起来费时费力,就算查到,只怕也倒卖出去了。”
珍娘动了动唇,还是道:“只要您想追查,郡王会有办法的。”
“不必了,郡王爷诸事繁忙,他——”
云意的话断在半途,因为她看到熟悉的人影分花拂叶,向她走来。
“拜见郡王。”珍娘行完礼,赶紧拉着丛绿走了。
澹台桢十分自然地取过云意手上的东西:“这是什么?”
“是珍娘整理过的清单。”云意言简意赅。
“你从虞国带来的嫁妆,怎么少了那么多!”
“山高路远,不慎遗失也是有的。”
澹台桢定定地看着云意,云意不喜欢他这种要把人看穿的目光,垂下头:“郡王怎么来了?成亲前夕,我们是不该见面的。”
哼,自从来到北盛,她就没有心甘情愿叫过他一声夫君。澹台桢将清单折起来收好:“话虽如此,但我还是想来看看你。”
“多谢郡王,云意一切安好。”
落日收起最后一丝余晖,天空泛着入夜前的暗蓝。云意一袭凝夜紫绣莲花的襦裙,立于朦胧的池水前,身后,是大片即将凋零的芰荷。随着天色逐渐深浓,云意的身影越发淡了,仿佛下一刻就要融入夜色中,遍寻不得。
澹台桢心中一动,牢牢地握住云意的手,十指相扣:“到我身边来。”
云意温顺地靠在澹台桢身边,澹台桢一步一步地牵着她,从昏暗的池塘离开,步入灯火盈盈的光明。云意的身影由模糊到清晰,澹台桢心中一定。
长廊挂着一溜绘着花鸟的流苏宫灯,与浮莲池那盏烧坏的一模一样。云意想到当时的场景,面色发烫。冷不防身边的人忽地停住脚步,云意一踉跄,问:“怎么了?”
回答她的是炙热的拥抱。久违的男子气息将云意笼罩,无孔不入,云意眼睫颤颤,四周仿佛有呼呼的风声,却吹不到她的面前。
因为有人将她紧紧护住。
良久,澹台桢直起身子,手指一抬,令云意直视他的眼眸:“我们的婚期定在十月十六,我定会风风光光地迎你进门。无论你如何想,都注定是我的妻子。从你进门的那一刻起,你在私下,须唤我夫君,听明白了么?”
“听明白了。”
幽深的古井漾开涟漪,澹台桢低头吻在她眉心:“养好了身子,就给我生个孩子罢。”
云意身子一抖,注视着澹台桢的目光温柔而又心伤。澹台桢不放不离,执拗地等她的答案。
许久许久,云意才松开咬得发红的唇瓣,轻轻地回答:“好,云意都听你的,此生,还望夫君怜惜。”
云破月来,香草绵延,小舟系在池边,轻轻荡漾。
澹台桢眉目舒展,神采夺目,满满的欢喜像是要冲破他的胸腔,溢出来。他横抱起云意,与她面颊相贴:“我们去浮莲池,好不好?”
“这,这不合规矩。”
“明日我就离开,好好守规矩,今夜,你允我一回。”
月色朦胧,依旧可以看得出来云意面如樱桃,灼若芙蕖。她狠狠地纠结一番,羞得埋进澹台桢的胸膛。
澹台桢大笑,稳稳抱着云意穿过灯火辉煌的长廊。剩下一廊璀璨的宫灯,随风摇曳。
岸边昙花已谢,水中却幽幽开出一朵白昙,无力地攀附着有力的臂膀,教人肆意怜爱。
晨光熹微,云意悠悠转醒,身子一动,发现他还在里面,顿时羞赧不已:“澹台桢,你——”
澹台桢贴着她的耳边:“怎么办,我舍不得走。”
云意推了推他:“如今已经八月了,从下旨到大婚,才两个多月。”
“还有两个多月——”
云意无奈,澹台桢缠磨的功夫,又更上一层楼。她回身抱住澹台桢:“那么我给你写信,好不好?此外,我寻个机会,下山一趟,去试穿嫁衣,然后——”
澹台桢听懂了这话的未尽之意,心中升起一股隐秘的欢喜,这是他二十多年来,第一次尝到这种滋味。
那斑斓有毒的海水,已经完全没顶,而他冷静地看着绮梦一般的海域,心甘情愿沉沦。
一对相隔不算远的未婚夫妻,就这么开始了通信。原本云意说七日一封,澹台桢不肯,要三日一封。两人争吵之下,最后定为五日一封。而传信的活,莫名其妙地落在了澹台怀瑾的身上。
丛绿第一次看到澹台怀瑾来送信,像是白日见了鬼。
澹台怀瑾言之凿凿:“黎川和司南都忙得脚不沾地,崔崐与珍娘同是婚期将近,不宜见面。表哥又不想把这件事交给旁人去做,所以我就挺身而出,为表哥解忧。”
丛绿斜眼看他:“世子爷这些日子在王府过得可好?被王爷管怕了罢?”
岂止是怕了,简直不堪回首。澹台怀瑾捏了捏眉间:“别提了,若不是表哥开口,我连王府大门都出不来。”
“辛苦世子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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