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硬生生让他给憋住了。打女人的男人尤其不中用,这他还是记得的。
黎父这个人对自己是很有要求的,不然也不会放着南方老家的安逸日子不过,要把生意做到北边来。虽然避战是一方面现实原因,但更多的还是黎父自己的远大追求,人不能偏安一隅。
于是两口子迁过来,在无依无靠的北方摸索扎根,最后还算幸运地站住了脚,少不得算黎父实力的一部分。
所以在夫人初有身孕的时候,他很是对这个还未出世的孩子寄予厚望。直到现实给了他们残酷的一击。
黎父如五雷轰顶,无论如何都不愿意承认这是自己的孩子——他怎么会有这样一个怪物似的孩子?下意识地,他就要掐死这个肉白可爱的婴孩儿。让这个孩子长大是一种不幸,他这样为自己欲行的残忍开脱着。但最终还是被哭的嘶声裂肺的女人拦下了。
他冷静了。无论多不愿意承认,这都是流着自己一半血液的孩子。他也怕有哪一天被人发现家中丑闻,这对他的形象是很不好的,他不能那样做。
那就把孩子养大,他会是一个体面周到的父亲,就像他是一个体面的丈夫。可是人又因为情绪而鲜活,这种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的感觉让他少不了迁怒,他怪不了自己,就去怪别人。为他辛苦怀胎十月的女人首当其冲,而女人自己也尤其的自责,酸涩地接受男人宣泄的怒火。
只能说幸好他们之间还有着一起吃过苦受过累的情意,让他们在已经有了不可忽视的裂痕的情况下,维持着微末的温情。直到女人生下了第二胎。
很幸运,不再是个怪物。也很不幸,是个女孩儿。
女人生下第一胎的时候,因为长期沉浸在自责与伤心中,月子并没有坐好落下了病根,过两年才万般期待的又有了一胎,仔细将养着生下来,只可惜是个女孩儿。
可惜在她知道,男人不可能不要一个儿子来继承未来的家业。但她的身体已经不允许她再多生一个了,所以她顺势,将自己的丫鬟给了男人。原因很简单,与其让她看着以后抬别人进门,还不如把机会握在自己手里。
她以为是她不得已给出去的,拉着人嘱咐了好多。殊不知那个做贴身丫鬟的早有富贵梦,在得知了自己的主子生下个怪物后,转头就攀扯上了当家的男人。
男人也是长期心烦不满需要人开怀,才没有特意拒绝。他也不需要拒绝,这个家就是他说了算的。
时间经年累月的过去,现在倒好,一个二个的都要压到他头上来了!
黎青瑗不听他的,黎青繁更没有放人的意思。委婉但略带嘲讽的表示:“阿瑗是个大姑娘了,爱在哪儿待是她的自由,又不会影响她继续上学。”那个家里出自己这么一个任人摆布的孩子就够了。
黎父愣是看着两个人好长时间都没说出话来,最后才不阴不阳地挤出一句:“你怎么样我不管你,你也别妨碍我管别人。”里外里的,划分的已经很清楚了。
黎青繁就是他泼到别家的水,收不回来就算了。
而黎青繁则像是突然听到了什么很有意思的话,一下子笑出了声:“好见外的话,您到我家来管人,我人在这儿还不能说句公道话了?”
中间如果有根火药引线的话,估计早就燃炸了。
“话既然说到这里,那我就再劝几句。”黎青繁端坐着,带上了一家之主的做派,“您过来要人跟您回家,为什么不想想她长着腿不愿意自己往家走?”
“想不出来没关系,我可以告诉您。”他没给这个做父亲的人张嘴的机会,“因为您管的实在是太多了。她是个人,她有自己的想法,那个家里不允许她有别的想法,能离开当然不会回去了。回去干什么?”他将问题轻佻地抛出来然后以问代答:“回去等着被安排到死吗?”
黎青繁已经不止是在说黎青瑗了,还有他自己。他实在见不得妹妹也变成自己这样。
“您就回去歇着吧,当心再气坏了身体。”他直接下起了逐客令,“阿瑗在我这儿自在,她爱待多久待多久。长兄如父,我也算帮您分担分担。”
言尽于此,再待下去也是脸上无光。黎父临走前终于忍不住吐出内心埋藏的想法:“当初真不该留你。”真是家门不幸。
黎青繁听完也只是嗤出声:“真是父子连心,我也不想要你这个爹。”
与上一次关起门来的不欢而散不同,这一次“父子决裂”的消息在坊间不胫而走,被一些闻到风声的媒体小报大书特书,尤其从生平方面编排了好一出亲情大戏,其中最浓墨重彩的,就是黎青繁本人与傅琮安的婚事。让两个人再次成为了北平城里的焦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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