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惟见阳茗情绪激动起来,忙蹲了下来,劝道:“姨娘,莫要动怒,动怒伤身。”“姨娘?”萧非听着这称呼,觉得奇怪,“这不是用来称呼自己父亲小妾的吗?” 交易“阳茗,你做了陆远的妾室,”紫镜也一脸的不可置信,“你怎会沦落至此?放着襄宜谷中的有身份的人不做,跑到外边为奴为妾!”“襄宜谷里有身份的人,”阳茗听了却只是觉得可笑,“师姐,你当真是这么想的吗?我以为,你会比我更懂萧楚的性子。在襄宜谷里,我们又何尝不是萧楚的玩物?何尝不是在为奴为妾?”阳茗说着,握紧了轮椅的扶手,指甲几乎要嵌进那扶手里了。“她想要我们时,便将我们招去,不想要我们,便又丢开不理。这也就罢了,可她连她不要的玩物都不放过,跟过她的人只要又喜欢上了别人,她便要施以极刑!谷里和外边又有什么分别,不过谷里是萧楚做主,谷外是男人做主罢了,”阳茗说着,只是冷笑,“师姐,你应当是最知道其中滋味的了。近日来,我也听说了你和石从风的故事,你若是不惧怕萧楚的暴戾,又何必舍弃自己的女儿?”紫镜听了,一时沉默。萧非在旁边听着,却连个话都不知道怎么插。她从前听几个师父提及自己母亲,虽然也偶尔提到过年轻时的玩闹,但大多是夸赞之词。后来她也是在紫镜嘴里,才听说了些贬斥的话语。她对自己母亲的印象实在不深,除了母亲每日给自己喂毒药的事以外,她根本记不得别的事情。阳茗说着,努力稳住自己,又对紫镜道:“紫镜师姐,你真的想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吗?好,那我便告诉你。”她说着,拉住了陆惟的手,道:“当年,我们来了京城。她当时觉得陆远年纪轻轻便身居高位,定然是个有手段的人,又相貌堂堂,便选了陆远。陆远也是个贪心的人,见有貌美的女子主动送上门,不求名分,只图享乐,便让我们住进了府里。我一开始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直到我遇见了陆夫人。”京城早有传闻,陆远对陆夫人并不好。陆远当日娶妻,也只是为了攀高枝而已。将陆夫人娶过门后,他便有意无意地将她忽视了。阳茗说着,陷入了回忆。“陆夫人很好,她温柔和善,和萧楚截然不同。可惜的是,她一心喜欢着陆远,而陆远却整日沉溺于和萧楚相处的时光。这也就罢了,可萧楚整日带着她那傲慢的性子,谁都瞧不起,所有人在她眼里都只是个玩物!她对陆夫人也不大尊重,时常出言讽刺。我当日看不过去,便常去宽慰陆夫人,也是那时起,我才和陆夫人亲近了起来。陆夫人温柔可亲,哪怕我当日的身份是萧楚的侍女,她也从未对我有半分恼意,时常关心我、照顾我……”阳茗说着,抬起眼来,“萧楚待我,绝不可能如她待我那般。我在萧楚身边,每日都要忍着她那怪异的性子,可在陆夫人身边,我只有安心。”紫镜听到这里,已然明白了。阳茗变心了,而这在萧楚眼里,是不可容忍的。
阳茗说着,叹了口气:“那日,萧楚怀胎已满三月,便要回襄宜谷,我自然是不肯的。我宁愿留在陆夫人身边,也不愿回襄宜谷。可我又担心着萧楚的性子,我怕我对她说了实情,她会对陆夫人痛下杀手,到时候,便是我害了陆夫人。”她说着,轻蔑一笑:“于是,我当着陆远的面对萧楚说,我钟意陆远,不愿回去了。我本想着,陆远对陆夫人不好,如此一来,萧楚动怒,说不定会杀了陆远……可没想到,她竟然没下手。”阳茗至今都记得那日的场景。她立在陆远身边,看着萧楚由一脸错愕变成了一脸愤恨,不知为何,当时的阳茗竟然有些开心,甚至期待萧楚接下来的举动。就算萧楚杀了她也不要紧,最起码有陆远做垫背的,陆远死了,陆夫人或许会伤心一时,但对陆夫人来讲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果然,萧楚举起了剑来,指着二人。“阳茗,”萧楚咬着牙,“你知道背叛了我是什么下场。”“我知道,”阳茗说着,忍不住将自己多年的积怨暴露了出来,“我已经做好准备了。要杀要剐,随你。反正你从来没有在意过我们,不是吗?你在意的只是你那一己私欲罢了!”萧楚听了大怒,持剑便朝阳茗刺去。阳茗闭上了眼睛,只等着那一刺,可却没想到剑尖在离她咫尺之时停了下来。“你以为,我会杀你?”萧楚声音发颤。阳茗睁开眼睛,不知为何,她似乎看见了萧楚眼里的泪。可那只是一瞬间的事,下一秒,萧楚向她眼睛上洒了一把药。那药辛辣刺眼,她不由得紧闭着眼睛,眼泪直流。就在这时,她又感觉到自己被狠狠地踹了一脚,扑倒在地……接着,萧楚打断了她的腿又挑断了她的脚筋。她不知道身边的陆远是怎样的神情,但想来,他应当也是一脸惊惧吧。这是萧楚从没在他面前暴露过的一面。“我不会让你死的,”萧楚咬牙说着,“我要让你带着我留下的伤痛过一辈子。”阳茗趴在地上,苦涩一笑:“这也比跟在你身边好。”她说着,只等着萧楚对陆远出手了。可不知为何,等了许久,萧楚都再没动静了。她心中正奇怪,却忽然又听见了萧楚的声音。“陆远,”萧楚说着,声音有些沙哑,“好好待她。以后,她身上只能有我给她留下的伤,若再添了一分一毫,我便亲手斩下你的头颅!你今日也看见了,我发怒时,可是很不近人情的。”
耽美小说